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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名為屈辱的那一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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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過來。”男人這話一出,溫度陡然低了幾度。

雲冉冉遠遠瞧著,萬沒想到這火還能燒到自己身上,頭一回見面怎麽這麽兇,這下再仔細一打量,悟了。

瞧呀,泉水邊、包紮了,笨拙的蝴蝶結也打了,竹筒裏有水,這一套救贖流程那不是已經走完了?

她那時候對青雲和顧亦亭那麽好,都沒能喚起他們的一絲憐憫之心,更何況這個野男人。

肯定已經是洛玉的舔狗了。

嘁,長的那麽好看,可惜沒腦子。

她又不傻,哪能過去,這狀況八成要打臉她給洛玉制造爽感了。

於是她遠遠杵著,不屑的冷笑。

“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,你算什麽東西?你以為你是……”

話音剛落,脖頸上的玉佩瞬間發熱,又在幾息之間轉為滾燙,燙的她幾乎叫出聲來。

她趕緊摸出來一看,發現玉佩已經裂開了。

【天衍!!!】

【他是天衍劍仙!!!】

【傻逼!!!】

雲冉冉嚇尿了,當下冷汗直冒,這竟然是她要攻略的天衍劍仙,她怎麽知道會在這裏遇到他,造孽啊。

她哆嗦著去瞧他,發現他臉色極為難看。

她記得這人心狠手辣,心眼兒還小,她方才口出惡言,他一定氣死了,得趕緊想辦法扭轉他的印象,於是她當下轉了畫風,接著方才的上半句。

“你以為你是‘天衍劍仙’嘛?只有那個我心中神一樣的男人叫我過去,我才會立刻過去,其他人在我眼裏就是個屁。”

“只有‘天衍劍仙’那神仙一樣的人物才能支使差遣我!”

她每一句都加重了天衍劍仙這四個字,雖然有點硬但還算流暢的轉折,他應該能接受吧?

說完她便小心翼翼又去瞅他,卻發現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更差了。

雲冉冉:……

還好尚不能動彈,不然她交代在這兒了。

洛玉這時候也看出來天衍對雲冉冉的殺機了,心裏暗喜,天衍其人面冷心更冷,對所有靠近的人都抱有殺意,而自己已經成功接近他,完成了攻略的開始,系統果然是對的。

玉佩持續發熱。

【你行不行!】

雲冉冉很委屈,她才雄起說要攻略天衍劍仙,那邊洛玉餵水包紮流程都走完了,這是她的問題麽?

而且一見面就對她敵意如此重,怎麽也不是正常狀況。

她氣惱的道:“你不是說天衍能抵抗降智光環影響麽?那現在是什麽狀況?”

“你都看在眼裏,我清清白白什麽都沒做,就算方才有些失誤,也用完美的話術扭轉了,但他依然對我殺氣騰騰。”

【我也不知道。】

雲冉冉嘆息:“看來也是個沒腦子的,我還以為很頂,原來就這。”

還是先想想有什麽辦法降低殺意,就在這個時候,耳邊傳來轟隆聲響,她一仰脖子,便瞧見自個兒頭頂蒼藍的天空驟然黑雲壓頂,緊跟著電閃雷鳴。

一朵紫雷雲層恰好籠在她頭頂。

這尼瑪是只劈她一人?

狗男人!

雲冉冉欲哭無淚,才鼓起勇氣打算攻略天衍劍仙,這就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了,現在要怎麽辦?

逃走麽?

可是逃走就將天衍推給了洛玉,以那女人的手段,一定會各種撩撥,她不能就這樣走……

就在她動腦筋之際,忽而發現有什麽不對。

她轉頭一看,小柒不見了。

大腦頓時一片空白。

她方才一直被天衍吸引了所有註意力,沒看住身邊的小柒,他一定是趁這個時候跑了,他跑掉能幹什麽事兒,用屁股都能想出來。

他一定是自殺去了。

她方才正對著前方,他只能往身後密林跑。

她心頭一急,顧不上天衍,立刻調轉身體,掐訣便往林子裏追去。

那朵雷雲便跟著她一道移動,可跟了一會兒,終究沒有劈下。

雲冉冉全然顧不上這些,飛快的在密林中搜索,不知不覺,便進入了更深的地方。

玉佩忍無可忍。

【天衍才是你要攻略的人】

【你追著個不相關的人做什麽】

【他要死就讓他死好了,自己都不愛惜自己,你管那麽多做什麽】

雲冉冉充耳不聞,她只是焦急的尋找小柒,終於在她不懈的努力下,找到了正將腦袋往捕獸夾上擱的少年。

雲冉冉當即一把拉著他,那撲獸夾就在他眼前“鋥”的一聲合上了。

少年眨眨眼,滿臉的遺憾。

雲冉冉拉著他上上下下檢查一番,發現他胸口有一道割開的傷口,不知是用什麽劃的,鮮血將四周染的有些可怖,得找些藥給他敷上。

不過人沒事,雲冉冉還是松了一口氣。

在她拽住少年的一瞬,他便安靜下來,乖巧的站在她身邊。

玉佩氣的滿臉裂痕。

【浪費時間。】

雲冉冉嘆口氣:“天衍劍仙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攻略成功的,但小柒一個看不住就會死。”

【與你何幹。】

雲冉冉的目光落在懵懂的少年身上。

“小柒什麽都不懂,不聽勸、不理解、不在意,一門心思只想尋死。”

“但你不覺得奇怪麽?”

“如果他真的抱有必死的意志,在我拽住他的時候,他應該拼命掙紮,變得更可惡才對。”

“可我一拽住他,他就連掙紮都不掙紮,很乖。”

“就好像……”

“就好像在等人拽住他,阻止他去赴死一樣。”

“小柒其實……在等人救他啊……”

聽了這一番話,玉佩陡然沈默了。

雲冉冉揉揉少年的頭發。

“小柒只是沒辦法抵抗求死的意志,他做不了主。”

“但他應該想活下去吧?”

少年發絲柔順,漆黑的眼眸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,他垂首望著她,沒有說話。

找到小柒後,雲冉冉這才有時間查看處境,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密林,比先前清溪山外圍的叢林要茂密高聳的多。

層層疊疊,遮天蔽日。

難道是清溪山深處?

這地兒給她的感覺實在不好,可是她已然迷失了方向。

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頭頂的雷雲沒了,竟然還逃過一劫,可轉眼想到天衍對她的態度,又胸口沈沈。

這世間的牛逼人物要都被洛玉收服,那也沒她的容身之處啊……

哎,前路艱難。

她帶著小柒在密林中尋找出路,林中漸漸起了霧,很快便連四周都分不清。

雲冉冉心頭不安,林子裏靜悄悄的,只能聽見兩人鞋履踩碎樹枝的聲音。

就在她異常警惕的時候,腳下忽然散發出一點綠芒,她低頭一看,一簇綠油油的鬼火“砰”一聲在腳底炸裂。

她嚇一跳,小心的朝四周望,便瞧見四面八方都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綠芒。

密密麻麻如同一張網。

心頭霎時升起一股心驚肉跳之感,仿若正被什麽龐然大物窺伺。

不太妙,此地不宜久留。

身旁小柒表情平靜,對這一切視若無睹,一腳踩碎一朵鬼火,那個坦然自若。

雲冉冉哭笑不得,擡手拽住他,飛快的往前路奔去,只是那鬼火竟隨著她前進的方向一路點燃,像是永遠甩不脫一般。

她只得加快速度,憑借風向尋找出口。

片刻之後她瞧見一絲光亮,就在跑出林子的一瞬間,眼前豁然開朗。

出來了,她松口氣,正打算說什麽,忽而楞住了。

眼前是一派溫馨的田園景象。

桑田魚塘,茅屋炊煙,一輪圓月溫柔的懸在水車上方。

村民三三兩兩吸著旱煙在閑聊,河邊有幾位婦女在錘洗衣裳。

愜意的晚風帶來遠處悠然的笑聲,連帶著田間的蛙鳴也變得悅耳。

好一派桃源景象。

雲冉冉眉心一擰。

清溪山早就人跡罕至,怎麽會有這種地方?

疑惑中胸口的玉佩忽而開始發熱,隨後逐漸變得滾燙。

她早就發現,這玉佩上的字只有自個兒能看到,於是隨手掏出來一看。

【兩個時辰後你將被肢解而亡】

【死亡倒計時開始】

【滴】

這是……什麽東西?

死亡預警?

一個時時裂開的家夥為什麽會顯示出這種東西啊?

究竟什麽意思……

她試著“餵”了幾聲,玉佩毫無反應,像是陷入了沈睡之中。

看著上面【肢解而亡】幾個字,她本能的察覺到是真的,她不做些什麽,兩個時辰後真的會死……

而此刻,她正站在桃源村和黑暗森林的分界線上,往前一步是田園牧歌,往後一步是森然鬼蜮。

那麽問題來了,選哪邊呢?

她略一猶豫,往村落行去。

森林肯定不去了,她不想面對未知的黑暗,村子好歹能問問話吧。

兩人身著異鄉人的衣衫,同這裏格格不入,雲冉冉率先朝村口的大槐樹走去,樹下微風習習,有三兩個村民正在閑聊。

眼瞅著兩人走過來,其中一位健壯的大叔站起身,他褲腿上還有今日務農時沾到的泥巴。

“兩位是外鄉人?”大叔迎上去,露出一個憨實的笑容,“我是清溪村的村長,張存山。”

這大叔熱情和善,對外鄉人也沒有警惕,叫雲冉冉有些驚訝。

大叔解釋道:“我們村偶爾會有外鄉人來,倒也不是全面閉塞不通。”

雲冉冉看見槐樹下的其餘村民正好奇的看著她,便沖他們笑笑,對大叔道:“我與弟弟在林中迷路,要去往太華城,不知這裏可有出去的路?”

大叔瞧瞧月色,道:“出去的路只有林中一條,如今夜深,林中不安全,兩位不如在這裏留宿一夜,明晨再走?”

雲冉冉略一思量,笑著點頭。

大叔笑呵呵的道:“兩位一路行來,想必餓了,我家正煮了飯,不如一起吃?”

雲冉冉正想多探聽些消息,謝過後便隨同張存山去了他家。

沿途走來,瞧見不少荒廢的茅屋,門窗俱碎,家具翻到,雜草叢生,隱約從招牌中看到酒館二字。

張存山是村長,家在老槐樹旁,不甚大,不過幾間茅草屋。

一走進,便聞見了胡蘿蔔燉肉的味道,加了八角桂皮的甜美香味彌漫在房間中。

咕嘟咕嘟,全是肉湯氣泡炸開的聲響。

村長夫人是個手腳麻利的中年女人,她瞧見有客人來,笑著招呼後便去竈房忙碌,不過片刻,便端出了一碟花生米,一碟炒好的綠色野菜,擱著蒜泥和蔥花,熱油澆過,滋味十分鮮美。

最後便是一大盆滿滿當當的胡蘿蔔燉肉,香氣撲鼻。

夫人又給每人下了一碗陽春面。

細白的面條勁道有彈性,倒入方才豬骨熬成的高湯中,淋上香油蔥花和醬油,灑下一點鹽,漂亮的擱在兩人面前。

雲冉冉捧著面條,久久不能言語,這也太香了……

村長笑呵呵的道:“別客氣,吃吧。”

雲冉冉看身旁的小柒,少年垂著眼,不說話也不動筷子。

雲冉冉便道:“我弟弟不太舒服,這碗面可不可以讓他帶回房裏?”

村長笑著說好。

村長夫人也跟著坐下,幾人圍在一桌吃飯,食物的香氣裊裊升起,將夜色的陰冷融化。

雲冉冉一邊吃飯一邊緩慢思考,她有很多問題。

為什麽村子裏都是老人,一個年輕人都沒瞧見?

為何村子裏荒廢了那麽多房屋?

如果只有一條路從林中出行,那麽,大家有沒有看見過鬼火?

如果看見過,為何如此平靜?

雲冉冉擱下飯碗,不經意的問:“大叔,來時看到許多空置的房屋,似是荒廢已久,這是怎麽回事?人呢?”

張存山一邊吃著花生米,一邊給自己倒了酒,笑瞇瞇的道:“哎,都走啦。”

“原本清溪村地處太華山腳,靈氣充裕,莊稼長的好,十分富庶,也曾旺極一時,南來北往的過客都在此歇腳休整,也有過不少酒館和客棧,甚至還有過小型交易坊市。”

“最常見的便是太華宗上的小神仙,歷練時便會在此地落腳。”

“可是後來那片山頭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,林子忽然瘋長,很快把整個路都蓋住了,漸漸連成一片,成了無法逾越的存在。”

“林子裏陰森詭譎,一不小心命就沒了。”

“清溪村也就此被隔絕,來的人少了,酒館客棧都經營不下去,紛紛關閉。”

“年輕的孩子趁著有力氣,便冒著生命危險翻山越嶺的出去討生活。”

“村裏便只留下老弱婦孺,我既然是村長,自然不能走,便留下來照顧大家。”

這一席話解釋了荒屋和村裏只有老人的問題。

雲冉冉還有一個問題,她想了想,緩緩問:“村長,你上山打獵的時候,可曾瞧見綠色的鬼火?”

村長一滯,片刻後笑笑,道:“不曾瞧見,我上回打獵已經很久了。”

雲冉冉“哦”了一聲,不再言語。

可她方才分明在竈房瞧見血跡新鮮的捕獸夾,剩下的半筐野菜還沾著濕潤的泥土。

張存山沒說實話。

為什麽要騙自己?

兩個時辰後她會被肢解而亡,肢解她的,是村子中的存在,還是林中的鬼火?

村長極力邀請自己留宿,會不會其實和林中鬼火暗中勾結,想等自己沈睡下手?

村長夫人抱著幾只被褥,出來詢問兩人要住幾間房。

雲冉冉略一思量,回。

“一間。”

村長夫人便將雲冉冉和小柒送進了客房,還貼心的把面也送進了房內。

房裏點了燭火,撐起一團昏黃的光。

雲冉冉幾日奔走,著實累了,可若是她睡了,小柒又該跑了,要怎麽辦呢?

·

【早些時候清溪泉邊】

洛玉眼看著雲冉冉被嚇走了,開心不已,她怎麽和自己比啊。

於是她看向天衍,男人神色難明,抿著唇不說話。

她輕咳一聲,溫柔道。

“你要不要喝水?”

天衍頭也沒回,淡聲道:“滾!”

洛玉當場僵住了。

怎麽……怎麽回事?

她救了他啊,還這麽溫柔體貼,怎麽可能……怎麽會這樣?

難道……

難道是因為雲冉冉沖進來罵了他,他從沒見過這樣獨特的女子,發現她跟別的妖艷賤貨都不一樣?

不能吧……天衍是這個路數?

可惡,竟叫那個女人占了先機!

身邊的女人神色覆雜,天衍只低眸瞅著胸前的蝴蝶結。

醜……紮斜了……

不舒服……

他擡手扯開蝴蝶結,隨手丟棄。

他的護體靈力消失的時間極短,這女人這時候來到他身邊,未免過於巧合……

更別說還能給他纏上這種醜東西……

指尖一握,一道劍刃陡然成型,朝還在頭腦風暴的女人砍去……

隨著女人炸成血霧的“砰”聲,他消失在了清溪泉邊。

·

太華宗·主峰太華峰

所有弟子接到警鐘的時候都嚇尿了,紛紛前往藏經閣的護閣大陣裏避難。

比數年前的魔族攻山還要驚慌。

青雲捂著胸口站在獵獵風中,一臉菜色。

隨後就在所有人驚恐絕望的視線中,一道巨大的劍斬破天而來。

精準無匹的砍在青雲的府邸上,連帶方圓百裏一道夷為了平地。

青雲氣的吐出一口鮮血。

天衍這個王八蛋,睚眥必報的狗東西!

與此同時的錯落峰弟子,也瑟瑟發抖的躲在劍陣中,親眼瞧見自家仙尊最珍視的劍冢被一道劍芒斬了個稀碎。

誰都知道天衍仙尊有仇必報,只要惹到他,定然要付出大代價。

自家仙尊氣的破口大罵,卻始終不敢去攔那道劍芒。

天衍報完仇,冷著臉回了滄瀾府。

府裏又多了一批新人,瞧見他的一瞬,個個呆若木雞,不久就臉色蒼白開始發抖。

他冷冷瞥過,回了自個兒後院的居所。

先前在泉邊,小柒跑入林中,他並非不想去看,只是已被宗裏註意,他並不想讓外人知道此事。

若同自己有了接觸,小柒根本藏不住。

掐算之後發現他尚活著,如今靈力已恢覆大半,只要現在進入他的身體,將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即可……

可那分、身畢竟是第一次成,每每進去都有限制,能承繼的靈力不足自身的萬分之一,而且只有靈體靈力耗光,才能退回自己體內,不然上次也不至於那樣受辱。

說起這個,便不由得想起那個女人……

居然對他做出那種……

比青雲和執劍還讓他上頭……

眼眸驟然一瞇,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森然可怖。

這次他會讓她明白,什麽是代價……

他閉上眼眸,靈體逐漸浮現。

·

天衍睜開眼,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昏暗的茅草屋裏,桌上放著半碗涼掉的面和一盞昏暗的燭燈。

燭火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。

他剛要動,發現四肢無法動彈,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正被綁在椅子上,雙手反剪綁在椅背上,雙腿則被綁在椅腿上。

這是什麽?

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狀況,嘗試著動動椅子,發出了“哐裏哐啷”的聲響。

身後的床很快發出了吱吱呀呀的響聲,緊跟著女孩困懨懨卻低氣壓的聲音傳過來。

“別動。”

是她綁的?

天衍冷漠的表情出現了裂痕,咬牙切齒。

“放開我 。”

身後許久沒有發出聲音,他等的實在崩潰,又試圖搖晃椅子。

這回女孩兒的聲音很快響起來,只是冷冰冰的,顯然帶著氣。

“我現在很不開心,我勸你別吵醒我。”

那天衍受不了這個委屈,還沒人敢跟他這麽說話,當即強調道。

“放開我。”

身後沒動靜,他閉上眼又睜開,強壓怒火,開始奮力掙開麻繩。

就在他不斷發出聲音之際,身後忽然響起被褥猛然掀開的聲音,緊跟著有人跳下床,慢悠悠的套好自個兒的靴子,吧嗒吧嗒的走了過來。

片刻後,少女滿臉戾氣的出現在他面前,居高臨下的望著他,紅唇抿成一條不悅的線。

樣子有些可怕。

雲冉冉有很嚴重的起床氣,她從來都知道。

方才餵了少年半碗面,加上接連奔波早已疲憊不堪,又怕自個兒不看著他,他會跑去尋死,但又不能時時拽著,便將他綁了起來。

綁的時候是同他先說好的,他很乖,甚至溫順的伸出了雙手,後來也一直很安靜。

於是她就去睡了,從未想過會被中途吵醒,現在的脾氣已經惡劣到極點。

但天衍顯然不在乎,他冷著臉,黑眸中寒氣四溢,正要說什麽,頭皮忽而一痛,竟是少女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,她微微用力,迫使他擡起頭來。

“你好像不太明白自己的處境啊。”

少女俯身看著他的眼,一雙黑眸微微失焦,嗓音冰冷。

“好孩子,說你會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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